捡鸭蛋的回忆

我小的时候在农村里生活，回忆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捡鸭蛋。

我的老家在洞庭湖滨“锅底”的一个村子里，那里湖塘沟渠很多，是牧鸭人放鸭的好地方。
20世纪七十年代，我还在上小学。村里有两户人家养鸭，一户姓贺，一户姓彭。这两户人家都是吃“鸭民粮”，相当于那时候的“国家粮”，粮食由政府供应，有一定的保障。因养鸭是一项经营性的副业，比靠传统农业种田的农民赚得多得多，因此牧鸭人手头大多都比较富裕。

每年春耕时节，农田灌水翻耕之际，地里大量的虫子和蚯蚓爬了出来，它们是鸭子的美食。每当这时，牧鸭人都会把自家养殖的一大群鸭子赶到翻耕的农田里觅食。有不少处在产蛋期的鸭子晚上并没有把蛋下在鸭圈里，而是白天出来觅食时，下到了湖塘沟港和田野中。
每当牧鸭人把吃饱了的鸭群赶回家里的圈子里后，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就会一窝风地跑到鸭子觅过食的湖塘沟港边和田野里，希望能捡到被“遗忘”的鸭蛋。

有的时候，鸭子觅过食的湖塘沟港和田野中的水有“鸭毒”，我们回家以后，常常觉得脚痒，但因捡了一些鸭蛋，收获颇丰，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除了春耕的时节外，每年夏收和秋收的季节，收完稻子的农田，也是牧鸭人放鸭的最佳选择。我和村里孩子们也瞅着这种机会，跟在牧鸭人的后面，以期捡到一些鸭蛋。有的时候，我们甚至还能意外地捡到一两只掉队的鸭子。

我以为牧鸭人不知道有掉队的鸭子，当我抱着捡到的鸭子给牧鸭人送去的时候，牧鸭人笑呵呵地说：“这几只鸭子送给你吧。”见我惊讶的样子，他告诉我，经常有体质差或者脚跛而跟不上鸭群的鸭子掉队。他抚摸着我的头说：“你如果喜欢这样的鸭子，以后我还送你几只哩！”

当时，我心里好高兴。我们捡了牧鸭人的鸭蛋，他们不但不怪我们，还要送我喜欢的鸭子，当时只觉得心里很欣喜，并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最应该感谢的是他给了我温暖的童年回忆。     
文/陈延青